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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1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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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119

趙凜把那兩個饅頭塞到了家仆手裏, 囑咐道:“好生照顧你家老爺,渴了外頭有幹凈的水。”他說完就往外走。

等他走了,家仆把手裏的饅頭遞了過來:“老爺你吃吧, 趙大人一片心意。”

顧山長接過饅頭咬了一口,忽而擡頭問:“來福,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對他有偏見?你不用顧忌我, 實話實說就是。”

來福糾結, 最後咬牙道:“確實有點,老爺對春喜公子都很和善, 每次見趙大人不是板著臉就是訓斥。趙大人和寶丫小小姐人都很好, 每次看到我們做奴才的都沒什麽架子, 都會和我們打招呼。”

顧山長重重嘆了口氣, 繼續吃饅頭。

趙凜出去後,同外頭的礦工商量接下來的一場硬仗。商量好對策後, 眾人開始著手親掃起礦場,力圖讓人看不出打鬥的痕跡。臨到卯時初, 趙凜挑了六十個人換上了先前精兵的鎧甲,拿起長矛站成一排等候輪值的另外六十精兵的到來。

卯時一刻, 狹窄的礦道內傳來機關的響動, 趙凜穿上小頭目的衣裳,戴上銅制面具到礦道口迎接。

剩餘的礦工一如往常開始勞作。

天色還昏暗, 六十個精兵入內,領頭的精兵走到輪值處,四處看了看,疑惑問:“怎麽沒點火把?”

他話音幹落下, 對面的長矛就齊齊刺了過來。他立刻抽刀反擊,下一刻脖子就被人抹了。原先佯裝在勞作的礦工掄著鐵錘、鋤頭、鋼叉一擁而上。

輪值的精兵被殺了個措手不及, 不到一刻鐘就被全部拿下。

他們照例剝下了精兵的衣服,然後換上。一百多號人,趁著天還沒亮又從礦道出了玉礦場。

外頭的玉礦場這會兒還沒開工,礦工還在遠處的泥瓦房裏住著,幾個小頭目也沒起來。只有二十幾個精兵守在玉礦的出口處。

趙凜揮手,示意眾人兵分兩路,五十幾個人跟著他往路口去,剩下的人去小頭目和其餘精兵的住處。

守在路口的精兵瞧見五十幾個精兵朝這邊來有些詫異,打著哈切問:“你們剛輪值出來不去睡來我們這做什麽?”

銀光閃過,四個精兵瞬間斃命,其餘人驚慌起來,紛紛拿起長矛。只是他們長矛剛刺過來,趙凜這邊幾人的長矛已經把他們的喉嚨刺穿了。

這邊戰鬥結束,趙凜瞬速又帶著人去支援另一邊……喊殺聲在山谷裏回蕩。

等到天光大亮時,整個玉礦場和金石礦冶煉場已經被趙凜這邊的人控制下來。再算一算人數,他們這邊也死了二十幾人,受傷三十幾人,餘下的人只覺得慶幸。

最最慶幸的要數玉石礦場裏面的三十幾個礦工了,只是睡了一覺,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,就被告知自由了。

他們抱在一起喜極而泣,朝著趙凜又是磕頭又是道謝。

趙凜把人扶起來,朝坐在地上修養的眾人道:“如今荊州守備軍還在和十三寨的響馬交戰,放你們出去,你們也走不遠。先一切維持原樣,在此地修養到傷好為止再走。十日後有要離去的,可到我這裏來領盤纏。若是你們害怕自己走,想跟著我,我可安排你們先秘密進城,找個院子先住下,等荊州時局穩定了再走也行。”

這幾日,眾礦工對他的崇敬已經刻到了骨子裏,對他的安排自然舉雙手讚同。除去一批時刻註意礦場入口的礦工,其餘礦工開始互相塗藥治傷口,起鍋燒竈煮香噴噴的米飯吃。

這些日子以來,他們日日憂心、擔驚受怕。今日才算真正得了自由,臉上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來。

趙凜見眾人都各自散去了,才提了反綁雙手的一個小頭目去找提煉出來的金礦。有好奇的礦工瞧見了,就想跟在後面去看看。

才邁了幾步,就被顧山長喊住。那礦工回頭,顧山長不疾不徐道:“財帛動人心,那些東西是朝廷的,你們碰不得何必去看?”他這些日子雖然被折磨得不成樣子,可聲音依舊清晰。

眾人都知道他是趙凜的老師,也隱隱猜到趙凜是官。如今能活著已是幸運,確實不該再去好奇那些金銀玉石。

礦工悻悻然往回走,走到人群裏坐下。

確定沒有人再起心思,顧山長才靠著身後的土墻假寐起來。

那小頭目沿著通往金礦場的礦道走,走到一半的距離,摁了石壁上一塊凸起的石頭,面前就出現了一道暗門。他繼續往裏走,裏面突然豁然開朗,二十幾個箱子整整齊齊的擺在凹凸不平的石室裏,箱子裏裝的全是金燦燦的金條和打磨得光滑細潤的玉料。

趙凜走過去查看一番,才問:“你們這些金條都是運往了哪裏?”

那小頭目搖頭,驚慌求饒:“大人,小的不知啊,這些金礦都是初一十五由幾個精兵護送進荊州城的。具體送到哪小的也不知,只知道這些玉器是送往段家的。”

初一、十五?

趙凜默默數著日子,十一日後就是十五了,屆時他跟著幾個留下來的精兵進城看看那批黃金到底藏在了哪。

他想著,一旦找到了剩餘的金礦必定就打草驚蛇了,肖鶴白肯定會趕回來。若是想將這麽一大批黃金安全的送出荊州城,僅憑皇上的密旨和禦賜的刀,還有十三寨的人也不太可能。

必定要借助邊軍的力量。

他從懷裏摸出邢大人和霍老將軍兩人送他的令牌,得想辦法把令牌給呂勇送去,讓他派人去一趟燕平山邊郡找援軍過來。

從燕平山到荊州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應該夠了,大概能拖到援軍來護送他出城。

他從石室裏出來後就在考慮要不要親自去一趟十三寨,但又擔心這邊出事故。好在他沒糾結多久,就在天上看見了呂勇的鷹隼。

他避開人,吹了聲口哨,鷹隼俯沖而下。到了近前又急速剎車,堪堪停到他的手臂之上。他寫了封信,把信和兩枚令牌用布袋包好,讓鷹隼給呂勇送去了。

呂勇當天夜裏就回了信,說是已經派親信趕去燕平山邊郡搬援軍了。

趙凜心稍稍落地,又讓鷹隼給寶丫他們傳了信報了平安。隨後找到顧老頭道:“老師傷勢如何了,若是著急,我讓人先送您進城去和寶丫他們會和。”

沒有勞作,加之這幾頓吃得都不錯,顧老頭精神已經好了許多。聽趙凜這麽說,臉習慣性就擺了起來:“老夫沒有那麽弱,不必讓人特意送我過去。”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,於是又緩和了語氣,頗為別扭道:“老夫同其他人一樣十日後進城便可,你有事盡管去忙,不必考慮到老夫。”

這是怕麻煩他吧。

這老頭子居然會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了。

“那行,老師有什麽需要的就告知我。”趙凜開始在礦場的四周勘察。

這十日,他號召沒受傷的礦工早起操練,夜裏巡邏。時刻註意周遭的情形,謹防荊州城那邊突然有人過來。

到了第十日,趙凜詢問他們當中可有願意和他押送黃金和玉器進城的。他言明,危險肯定有,但報酬也同樣豐厚。

眾人起初還有些害怕,但看見他高大的身影,崇敬之情頓起,立刻有不少人站出來。趙凜選了三十幾個人穿上盔甲,押著二十幾箱黃金,令綁著的精兵小頭目帶路往荊州城南城門去。又令顧家的馬夫帶著顧山長和其餘人,跟著天上的鷹隼往城外一裏處的亂石崗去,從密道入雲娘子府上。

寶丫和春生會在那裏接應。

眾人隱隱覺得這是在幹一件大事,心情不免激蕩起來。

子夜,趙凜一路都跟在那精兵頭目之後,等快到城門口,手上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後腰,冷聲警告道:“乖乖進城,按照既定的路線走,敢耍花樣小心你的命!”

精兵頭目緊張的點頭,同手同腳的往前走。

趙凜蹙眉:“放松點!”

南城樓的火把高燃著,城樓上值守的人看到一大隊人馬過來,連忙喊話。趙凜捅捅精兵頭目的後腰,精兵頭目亦如往常應了聲。

城門開啟,兩個守城的士兵上前伸手,精兵頭目連忙從懷裏掏出進城的腰牌遞過去。那兩個士兵看了看腰牌,又看了看挨得極近的趙凜兩眼,出聲問:“這兄弟看著面生,新來的?”

精兵頭目笑著點頭:“嗯,最近城裏城外的都亂,人員調動也有些頻繁。”

看守的士兵附和:“確實有些亂。”他揮手,示意車隊進去。

趙凜一行人低著頭往裏走,行到一處低矮的房屋處時,昏暗的房屋下站了一個人,朝他喊:“趙叔叔”

趙凜把精兵小頭目交給身後的人,走過去小聲問:“接到人了?”

何春生點頭:“接到了,雲娘子已經給礦工們安排了兩處院落住下。顧山長先讓他住在雲府吧,等您這邊事了再回縣衙。”

趙凜一想也是:顧老頭子年老,不適合同他們一樣心驚膽戰的拼命。關鍵是有時候還礙事,不若住在雲府妥當。

何春生說完又遞過來一把刀,“趙叔叔,這個你或許用得上。”

這是老皇帝賜的那把刀。

趙凜接過,何春生立刻轉身消失在夜色裏。

趙凜提著刀重新回到車隊,示意繼續前進。車隊在空曠寂靜的夜色裏一路前行,寅時末車隊終於停在了一處宅子後門處。

趙凜快速打量周遭的景物,眸子裏全是訝異。匕首往前送了送,壓低聲音問:“怎麽在王府?”他原先是探過王府的,除了太妃寢殿的密室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。

那人緊張的回話:“大人,王府南苑是肖總管的居所,這裏不說外人,連只耗子也不準入內的。提煉出來的黃金全藏在地宮裏。”

連耗子也不準進入就說得通了,那波斯貓和藍白貓定是沒到過這裏。

後門的人瞧見他們也輕車熟路的放行,有護衛帶著他們一路往南苑去。

趙凜警惕的四處觀察,註意到南苑的圍墻上全鑲嵌了尖利的突刺,進到院子裏沒有王府後院的花團錦簇,反而空曠得嚇人。

這院子倒是符合肖鶴白此人的作風。

一行人繼續往前走,走到院子中央時,趙凜感覺腳下有異。低頭查看,發現腳底下踩著的十個巨大的八卦圖,這圖似乎還能動。

他正詫異時,四面八方突然傳來破空聲,他大喝:“圍成圓,全躲到箱子中間。”

他揮刀擋箭,那精兵頭目趁機跑出了八卦圖。饒是他動作再快還是有礦工被射傷,一支支箭羽設在了裝金礦的馬車和箱子上,片刻後方才停歇。

紛雜的腳步聲四起,一排排弓箭手踩在外圍的八卦線上將他們包圍。這群弓箭手裏有王府的私兵,還有荊州的官兵。

趙凜詫異:官府的人來湊什麽熱鬧?

周圍火把同明,他擡頭四處圈尋,就瞧見太妃帶著一群人款款而來。她身後還跟著荊州的李州牧。

龐太妃看著猶如甕中鱉的趙凜眾人笑得甚是開心:“趙縣令,你不是腿斷了嗎?如何出現在本宮的王府內?”

趙凜深吸一口氣,站直了身體和她對視:“太妃好算計,趙某也不藏著掖著了,就想問問太妃娘娘如何知曉本官會前來,提前布防?”

龐太妃笑道:“押送黃金的精兵入城是需要腰牌的,腰牌正面描紅,反面描藍。若是情況不對,精兵會遞描藍的那面,守城的士兵立刻就會飛鴿傳書到王府。恰巧城中近日不太平,本宮就讓州牧大人在附近隨時待命了。”

趙凜哦了一聲:“原來還有這種方法,本官還疑惑為何進城這樣順利呢。”

龐太妃擼著手裏新買來的貓,朝所有人高聲道:“趙縣令趙凜勾結匪徒私闖王府,其罪當誅。來呀,給本宮當場射殺!”先前就錯了,不該為了兒子那口氣一直留著他的小命。

弓箭手拉弓引箭,趙凜急忙舉手大喝:“等一下,太妃娘娘,臣臨死前還想請教一個問題。”

龐太妃擺手示意弓箭手停下,心情甚好的等著他下文。

趙凜:“冶煉出來的黃金就藏在這個院子裏嗎?”

龐太妃高傲道:“自然,肖總管的住處是世上最安全之所。”

趙凜激她:“太妃在撒謊!”

龐太妃擰眉:“放肆,本宮何須撒謊!”

趙凜笑了:“確實不需要!”他話落,踩著箱子高高躍起,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劈開太妃身邊的護衛,長刀橫在了太妃的脖頸之上。

太妃手裏的貓嗷嗚一聲砸在地上,竄進了黑暗的草叢裏。

其餘護衛齊齊抽刀對著趙凜,李洲牧嚇得大喊:“趙縣令,你這是幹嘛?劫持太妃可是死罪!”

龐太妃也冷笑:“趙縣令,你今夜這番舉動,傳到京都也足夠你全家砍頭了。劫持本宮,你都不顧你女兒的嗎?”她看似鎮定,隱在袖子裏的手卻在微微發顫。

趙凜手又緊了幾分,態度狷狂絲毫不懼:“太妃和州牧大人說這句話前還是先看看趙某手裏的刀吧!”

李州牧瞇著眼仔細看他手裏的刀,下一瞬大驚:“先帝的鳴鴻刀!”

“可先斬後奏、行皇帝職權!”換句話說,就算趙凜把在場所有的人都殺了,皇帝也不會怪罪。

李州牧面色變了幾變,看向趙凜,驚問:“趙大人是俸皇命前來的?”

趙凜點頭:“不錯,本官受皇上密旨,來荊州查黃金一案。州牧大人現在若能協助本官,本官保你調離荊州回京都述職。”

李州牧開始動搖:他雖是個州牧,可在荊州沒有半點官威,處處受靜王府的挾制,連十二主事都爬到了他的頭上。

這麽個破地方他早不想待了!

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……

龐太妃見他動搖,大聲喝道:“李州牧,你可想清楚,有肖總管守著,他能不能平安離開荊州!別偷雞不成蝕把米,本宮平生最厭惡墻頭草!”

意思是,如果趙凜沒逃出去,李家一個也跑不了。

趙凜手裏的刀微微用力,龐太妃的脖頸立刻滑出血珠,鮮紅的血順著刀身低落。

滴答滴答,一聲聲像是砸在李州牧的心尖上,迫使他立刻做出決定。

龐太妃也緊張:今日若是李州牧倒戈,整個荊州的官差都會倒戈,地宮裏的黃金肯定就保不住了!

趙凜也緊緊的盯著李州牧,李州牧滿頭大汗,緊張得心頭打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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